《那不勒斯四部曲》—— 真实的虚构

最初接触到这套书还是18年时,断断续续地今天才算看完。我一直对讲述地过于真实的书不忍卒读,这本书把两位主人公莱农(格雷科),莉拉(赛鲁罗)间复杂的友谊刻画地非常有亲切感,我在看这套书时总会发现自己既有莱农的一些特质也有莉拉的一面,书中的文字让我反思这些特点是怎样影响我的世界观的。不仅如此,这套书讲述了一个残酷的关于女性的真相,穿杂的情节即使在现实中发生也不会突兀。那就是女性受到的系统性偏见不会由于阶级的提升而发生改变,无论这个女人是工人阶级,中产阶级还是上流社会,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一些特殊的牢笼中,比如教育,生育,家庭暴力,情感关系等。由于我对现实生活中中产阶级及以上的家庭模式不太了解,所以本文的讨论仅限于此书发生的地点年代设想,尽管我怀疑现实中的模式并不会偏离太多。

背景

主人公出生的地方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那不勒斯一个破败的社区,所在的家庭都在生存线上挣扎。莱农是家中长女,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父亲在市政府做门房。莉拉有个哥哥,父亲是个鞋匠。社区中大多都是这样的家庭,除了卡拉奇家和索拉拉家。卡拉奇家开了肉食店在早期很赚钱,而索拉拉家通过放高利贷和一些灰色产业在整个那不勒斯都横行霸道。

她们的友谊互相支撑着彼此走过了很艰难的时刻。尝试着写了几遍但感觉自己的文笔写不出她们之间深刻而充满矛盾的关系,就作罢了。

教育

我认为教育和家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一点是受苏姿丰那篇演讲的影响也是个人在实践中的体会。然而教育不只代表着学校的教育,我认为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自我教育,如果不知道最后的目标具体是什么,那么现在又能有什么支点呢?书中莉拉和莱农接受到的教育是明显不同的,莱农凭借努力考上了当时最有名的学府之一比萨高师,是经过规范训练的大学生;而莉拉小学辍学后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正规的教育。我非常敬佩两位主人公的求知欲,莉拉在知道不能在上学后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到社区里唯一一家图书馆用一家四口人的名字借书,之后也陆续学习了拉丁语和希腊语,因为莱农告诉过她初中高中就学这些东西。而在失败的婚姻结束后,她迷上了计算机知识,于是开始学习函授的计算机课程,最后通过技术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创立了一家相关的公司。而莱农尽管没有像同学一样显赫的家世,但她一直努力学习着自己欠缺的有力的语言表达能力,思考怎样去有力地组织语言。在父母不同意她去上大学浪费钱时,她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然而城区的同龄人并没有这样的幸运,大多数人都是早早辍学。和她们一起长大的女生没能够得到改变的机会,在后来的很多事上只能任人摆布,动辄打骂。当时的索拉拉兄弟经常开着车在城区里找青春期的女生,有女生甚至会羡慕被欺凌的拖进车里的人。只有莉拉知道他们到底会对那个女孩做什么事,并告诉莱农如果她被这么对待一定要叫她。她会划破索拉拉兄弟的喉咙。性教育在社会中普遍是个难以启齿的话题,本来只是了解一些正常的生理常识和手段,但却未能受到家长和学校的重视。想到林奕含发生的悲剧,我至今也没能读完她写的那本书。

婚姻/生育/离婚

婚姻的本质是一种契约关系,包含权利和义务,虽然社会上常以爱情来矫饰它。我认为没有爱情缔结这样的关系是非常不可靠的,我还认为爱情是一种流动的状态,并不能被婚姻所包括。

主人公的婚姻都是不同方向的悲剧。莉拉在结婚当天发现温和外表的丈夫下的伪善和暴力,并被婚内强暴,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折磨终于抛下一切离开了丈夫。莱农的婚姻或许更常见的被看成一个幸福的婚姻吧。莱农嫁给了一个学阀家族的儿子,离开了破旧的老城区到比萨生活,有独栋房子,丈夫有丰厚的收入。然而事实是她在温吞如水的生活中被母职困住,每天忙着做各种家务事。生孩子养孩子几乎都是莱农一个人在忙,丈夫没有帮助她任何事情,失去了学习和写作的自由。她于是想难道自己上了大学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做这些事请吗?莱农虽然表面上有精致的生活,有权势大的婆家,有大学教授的丈夫,但是她在繁杂的琐碎家务事中无法做想做的事情。丈夫在小孩刚出生时完全不管,只顾着自己写作看书学习,孩子哭了只能莱农去哄和照顾。这样在如死水的环境里过了很多年。

独立和工作

我一直认为现代女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独立。独立不是指孤立,是指不用依附任何人,在生活中以平等合作的态度对人。而独立离不开工作,工作能产生个人价值,给人一个支点前进。

莉拉没离开丈夫前只能依附着丈夫存在,直到她离开后找到了一份肉食厂工作她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长久失去的自由。而莱农长久被困在家庭中不能够继续写作,所写的文字丈夫从来都不会看只是敷衍了事,直到重新开始写作后才理顺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更近一步的思考。她们都在生活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开始发明创造。

情感关系

书中一个很争议的人物就是尼诺。尼诺的虚伪的不同在于他伪装自己成一个关心女性,赞美女性,鼓励女性摆脱压迫的人,实际上他对妻子也是和大多数男性同样的方式。书中和剧里尼诺都展现出帅气有魅力学识的人,但实际上他只是个和他父亲一般虚伪自私的人。书中形容他的才华是没有根基的,他相信权威,是个追名逐利的技术官僚。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有利的——说爱她,然后转头离开后就不闻不问,直到自己哪天需要借用她的帮助再回来。他抛弃过莉拉——当时莉拉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互相帮助学习的——留下怀孕的莉拉在偏僻的住处里无人问津,他抛弃过一个迷恋他才华的女学生——后来有了一个小孩——之后就完全抛诸脑后了…

(改天再写)